柴宝侠 散文作品

海是鹤家乡(二题)

2023年11月08日

我国文学史上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《诗经》中,有一篇《小雅·鹤鸣》写道:“鹤鸣于九皋,声闻于天”。更让人耳熟能详的还是那句“海是龙世界,云是鹤家乡”更为动人。其实,鹤的家乡不在云里,而在吉林省西部草原的向海。

自然万物,凡是入得诗、入得画的,大到山川河流,小到花鸟虫鱼,无不寄托着诗人、画家的情思,无不令观者赏心悦目的同时陶冶着情操。在自然界,能走进我心里的非丹顶鹤莫属,它不仅入诗、入画,而且入乐。

三年前,我有幸和朋友在向海见到了真实的鹤家乡。一片绿色的海洋里,风吹草低,数不尽的鹤、天鹅、芦雁、白鹭、野鸭、鸳鸯等等,有的翔于蓝天,有的戏于湖面,有的涉于沼泽,有的伏于草丛。面对如此诗情画意的自然景观,您一定会彻悟,向海不是海,而是鸟类的乐园。

在向海这个鸟类的王国里,鹤是一个较大的家族,分为六个族系,但我只见到丹顶鹤、灰鹤、寰羽鹤、白鹤四个族系。

丹顶鹤,人们称之为仙鹤,体长1米左右,全身洁白,喉、颊、颈三部位为暗褐色,飞羽、尾羽为纯黑色,头顶皮肤呈朱红色,故称之为丹顶鹤。丹顶鹤的次级飞羽和三级飞羽,或弯曲或呈弓形,双翼收拢后,弓形飞羽覆于尾羽上,并且和尾羽颜色相同,不仔细观察,往往会误认为都是尾羽呢。丹顶鹤尾短、喙长、颈长、腿长,看上去体态修长,颜色黑白分明,头上一顶朱冠,给人一种庄重、洒脱、气度不凡的感觉,绝非其它鸟类可比。

目前,我所见过的古今名画,诸如《松鹤延年》《群鹤图》等,我所听过的古典乐曲,诸如《仙鹤操》《仙鹤鸣云》等,都是为丹顶鹤所作。由于深受传统文化熏陶,我自然要把观赏的情趣倾注于丹顶鹤身上了。

暮春时节,一望无际的向海绿草茵茵,湖水粼粼,成群的鱼儿自在游动,淡淡的白云飘浮于蓝天。蓝天绿野相连的一线间,忽然闪出洁白的星星点点,渐渐地扩大。接着就听到鹤鸣了,那声音极其悠远,极其圆润,仿佛春天的号角。

随着那声音的临近,一群仙鹤已飞临头顶。有人不禁大喊:“仙鹤来了!”

是的,仙鹤来了,仙鹤伴着春天的脚步,披星戴月,迎着朝阳,背着晚霞,沐着春雨,搂着春风,飞过长江黄河,飞过三山五岳,风尘仆仆地飞回家乡来了。然而,它们不因千里劳累而急于降落,不为人们仰望良久而急于着陆。它们正在按着以往的惯例,沿着这美丽的田野进行着春天的巡礼,考察家乡的生态环境。它们高亢地鸣叫着,飘然地盘旋着,飞着飞着,那鸣叫的声音,发生了变化,由嘹亮的长调,变成了欢愉的短音。“要落,仙鹤要降落!”人们正在热烈地谈论着。这时,它们伸出双足,收拢双翼,飘然地落了下来。

晨雾正浓,东方地平线刚刚露出一抹浅红,丹顶鹤便早早起来了。它们挺起胸脯,伸长脖颈,舒展双翼,向天高歌几声,接着便双双地跳起舞来,边舞边歌,歌声清亮委婉,舞姿轻盈、妩媚。它们有的比翼齐飞,有的双双漫步,分散到芳草菲菲、鱼虾肥美的滩边觅食了。

丹顶鹤的食物以鲜嫩的叶为主,佐以鲜活的鱼或者是蛙类,到了秋天,也吃谷类。丹顶鹤吃过早餐后,便开始一天紧张的劳作,选址、筑巢、垒窝。

它们不论是群聚合鸣,翩翩起舞,还是分散觅食,悠闲散步;不论是紧张筑巢垒窝,还是专心专意地孵卵,总有一只丹顶鹤负责警戒。正像曹植的《洛神赋》所描写的那样“竦轻躯以鹤立,若将飞而未翔。”一旦发现敌害侵袭,或者应对大自然的季节变化,负责警戒的丹顶鹤会立刻发出凄清的鸣叫,向鹤群报警。散居在整个草原的鹤群刹那间知晓,立即连夜起飞,一起向长江中下游的越冬地飞去。